頓珍漢小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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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邪】记一次分离

很短,练手,没太多情节。差不多是捏造了《沙海》2、3里提及的吴邪出现在解雨臣家以及在南锣鼓巷的分别那段时间的事情。一想到三叔不知道还会不会把这故事讲完就觉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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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一次分离》

 

解雨臣在他那张雕花大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到了床尾,身边的人不见了让他迅速清醒了一点。他转过头去,看见那个男人只穿着一条四角内裤正站在自己的衣柜面前翻着。

他用那副即便是清早刚刚醒来也足够婉转的嗓音喊他的名字。“吴邪。”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没有回头,盯着一排又一排的衬衫叹了口气。“你醒啦?”他更喜欢穿舒适的T恤,而解雨臣的衣柜里几乎只有衬衫,清一色的衬衫。

床上的解雨臣坐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吴邪瘦了很多,肤色也没有以前那么白,整个人看着都精实了不少,头发也很短,跟几年前的他几乎不是一个人了。

他就那么在还未完全散去的睡意中看了这个人一会儿,然后他笑了,轻手轻脚地走下床,从背后搂住了他。

吴邪察觉到了身后的人靠近过来的响动,但他没躲。

解雨臣比吴邪矮了那么一点,他的下巴蹭着吴邪后颈最下面骨骼突出的那个位置,声音柔而细地吹到他耳边。“你又不急着走,我刚好也清醒了。”

屁股后面顶着什么吴邪再清楚不过,被贴在后背与他肌肤相亲的那戏子这么一撩,他也有点打颤。“隔着一层布你不难受么?”他三两下把四角内裤踩在脚下,关上了衣柜的门,低嗫了一声,“快点进来。”

 

这个男人在从墨脱回来消失了四个月之后,突然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前,像个褴褛饥瘦得像个流浪汉,而解雨臣自己身上很整洁,正如他一贯的整洁,他穿着干净的衬衫和休闲裤,面色比少女还要姣好。

他张开手臂把那个破破烂烂的吴邪揽进了怀里,为自己还能再见他一面而深深庆幸着。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就在脚跟后紧逼,但他还是迫不及待想要拥抱他一次,用自己也残破着的身躯拥抱那个原本完整的人。

 

解雨臣不喜欢用电动剃须刀,或者说他对尖端科技并不感兴趣,所以手机也更喜欢老式的翻盖款——从技术层面上功能太多的手机也更不安全——所以他的浴室里只放着经典的手动款剃须刀。吴邪洗了澡出来,让他帮忙刮胡子。四个月里他几乎没怎么打理过自己,头发和胡子的状况简直就是灾难。

“你瘦太多了。”解雨臣的动作掌握得很好,一笔下来干净利落。吴邪的腮露出来,已经有了明显的凹陷,“也太黑了。”

“这样就好。”吴邪闭着眼享受着服务。他洗完澡,腰间只裹着浴巾,原来那个身材正常甚至有点肉的身体已经变得精瘦。

“得了,小三爷,您瞧瞧。”解雨臣帮他刮干净了胡子,也理过了头发,把他推到镜子跟前。

“技术不错啊,小花。离了这行你还能开个理发店什么的,一边给人唱戏一边刮脸理发。”吴邪笑了一声。

解雨臣没接他的腔,手在他前胸后背上捏过一把,叹了口气,又说,“你瘦太多了。”

吴邪沉默了一会儿。“你得听听我的计划。”

身后的人没有应答,只扳过他的肩把他推到一边的墙上去,脸跟着凑上来靠近看。那双属于戏子的柔情百转的眼正冷冷地沉淀着。他马上就要知道那沉淀下来的是什么。

“小花。”他干涩地开口。

“我知道了。”解雨臣的手从他下颌滑上侧脸,额头也抵上来。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凭着直觉找到了吴邪的嘴,慢慢吻了下去。

片刻就好,把你自己如此沉重的全部都交给我。

他在心里这样说着。

 

解雨臣觉得他已经习惯了痛苦。包括一切痛苦。他也不会轻易去想这一路他痛失了什么熬过了什么。

在这个过程了他循序渐进地习惯了,哪怕是有痛苦的感觉都是迟来的,要在发生过后才会缓缓被侵袭,而他也已经学会了去控制那种痛感的吞噬。

这是个足够漫长的过程。

但吴邪不是。从天真到成熟,仿佛他短短只用了一瞬。这个瞬间对他做了多么残酷的事,解雨臣都看得清楚。

他抱着吴邪的时候,已深觉这与从前的他不再是同一人。

他本该为此感到痛苦的,但他暂时没有去感受。

外界的一切都是狂暴的,只有他们在那张雕花床上彼此慰藉的短暂时间是温柔的——至少解雨臣希望它是温柔的,足够让吴邪那双被磨砺出精光的眼中带上一点点缱绻,像他们初次确认了彼此对于对方的存在感之后脸上浮现出那么一点羞涩。

仅此而已了。

 

无论心变成什么样,身体都会是诚实的。这两者并不构成矛盾。

吴邪带着疲倦入睡了之后,解雨臣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在那人几不可闻的呼吸声里睡去。

在过去的几年里吴邪已经很少做梦了,但这一晚他梦到了很多东西。梦见了青铜门,梦见了左拥右抱的胖子,也梦见了在台上唱戏的解语花——他只听那人唱了一回戏,既然记得那么清楚。最后梦里只剩一片苍茫的雪山。

他猛地睁眼醒了过来。

旁边的解雨臣正熟睡着。吴邪翻了个身,面朝他躺好,心想着大概这人也很久没有睡过一个真正的好觉了。

床头的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的四点十分,之后他竟然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等来了天亮,然后是愈发明朗的阳光。

他知道他不应该再多浪费一秒,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脑海里飞快地密集地掠过他这段时间来所计划的各种细节。他异乎寻常地精神着。

直到最后他再也躺不住,爬起来在解雨臣的衣柜里试图翻出一件他能穿的衣服。

那人紧跟着醒来,大清早地也不放过自己,从背后贴过来就不老实地调戏上了。这次你大可凶狠一点——他在心里这样说,颇有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吴邪花了一部分时日住在解雨臣家,有时也会突然消失一天半天,然后风尘仆仆地回来,有时是去见黑眼镜,有时是见别的人,或者并没有见谁;有时消失的更久。

解雨臣心情极佳的时候会帮吴邪去附近口碑最好的早点摊买油饼和粥,即使是他说自己没胃口也会胁迫他吃下去;有时候他也会一边嫌弃吴邪抽烟一边托人买那些贵得出鸟的好烟送给他;他甚至有点爱上了帮吴邪刮胡子,每次都免不了为自己的高水平感到有一点沾沾自喜。

“除我之外,还有没有别人给你刮过胡子?”

“我第一次用刮胡刀是我爹教的,他帮我刮了第一刀。”吴邪笑了笑。

解雨臣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吴邪。“是嘛。”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吴邪提起自己的父母或是别的亲人了,他不知道他们多久没有见到眼前这个人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此时正在经历怎样的事。

吴邪也有一会儿没说话。

在很久以前这种双方都陷入沉默的应该让人感到难过的时刻,吴邪总会跳出来用一句咒骂或者是调侃带过,而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没了这个习惯。

“因为要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嘛,总归是件不安全的事。”解雨臣用刀柄碰了碰他的脖子。他从来不是多话的那一个,却在这种时候开口了。镜子里的吴邪似乎是苦笑了一下。

 

解雨臣偶尔也扪心自问,到底想要从那个跟自己背景太过相似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呢。

明明这样的人生里已经没有松懈和安稳的闲暇,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他们的每一个拥吻在这一切之中又显得多么莫名其妙又无足轻重。面对背后一切的时候,他们之间这另一层纽带随时都会自动崩塌。于是他们彼此心领神会地默认了这层纽带的脆弱性,并纵容了它。

他看着那个变得坚决而残忍的吴邪,只叹他不能为他做更多了。

 

南锣鼓巷阳光明媚的下午,解雨臣在一家常去的咖啡店跟吴邪见面。这人有一阵没有到自己家来了,他没有找,也没追问,只是吴邪突然说要见面的时候他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知道他很快就不会再见到吴邪了。

吴邪看起来比上一次见面更憔悴了,又瘦又黑灯枯油劲的像得了什么绝症的病人,眼神倒是不相称地带着灼灼的光,甚至让他原本温良的脸看着有点凶煞。

解雨臣跟吴邪聊了很久,重要的事不重要的事,人不多的咖啡馆里他们就像两个在叙旧的普通老友。

他给吴邪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他的声音依旧很好听,在这种时候像是一支镇定剂,直到后来那个从内到外都疲惫不堪的男人睡着了,他停了下来。

休息吧。解雨臣想。在这平静的表象就要崩塌之前,好好休息吧。

他看着吴邪睡着的样子,那种迟缓的来源于根深蒂固的痛苦的钝痛,在消失了很久之后袭击了他。

他为那个人盖上了毯子,喝完了自己的咖啡,跟老板娘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离开了。那种迟缓的痛积蓄了太久,他根本抵抗不住。快要落山的太阳晒了他满身,像是抚慰。

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见到吴邪。

 

吴邪醒来时解雨臣已经不在了。

他们突然就在这样的场合里告别了。

吴邪知道他没有时间感伤,但他还是看着对面空空荡荡的椅子愣了一会儿。他不该有多余的担心,那个人比他坚强太多了。而在他怔怔地出神的短暂片刻里,各种脆弱和痛苦的情绪飞快地痛击了他,然后紧跟着消失,只存活了极端的时间。

他坐起来摸了摸有点胡茬的下巴,走了出去,和他所背负的东西一起,逃出了那个此后夜夜出现在他清梦中的地方。

他知道他再也见不到解雨臣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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